第一章
上飞机前，突然冲出来一个女孩，抱着老公就亲。
我气得面红耳赤，还没找老公要说法，她又狠狠甩了老公一巴掌。
意识到这很有可能是个神经病，但我护短，管不了那么多，当场就要打回去。
手掌刚扬起，老公却挺身护在那女孩身前。
1
“悦悦打我，是我没遵守承诺娶她，应该受到的惩罚，你凭什么打她？”
说这话时，杨子墨脸上还顶着那枚鲜红的唇印。
他皱着眉，眸中尽是对我的责备。
明明上一秒他还在温声细语的和我交谈，分享他熬了三个大夜，苦学拍照技巧，务必让我美美出镜。
来不及收回手。
‘啪——’
掌心火辣辣的疼，我愣住一瞬。
杨子墨的脸瞬间红肿起来。
秦悦心疼不已，泪水一瞬间盈满了眼眶。
“你怎么能打人？”
周围聚过来不少人，无数个镜头对准我们。
杨子墨脸色不好看，压低声音：“李灿，这都是误会，等会上了飞机我再好好跟你解释，先让悦悦走行吗？”
秦悦没出现时，他一口一个老婆。
现在却连名带姓。
我神情微冷，秦悦倒是委屈上了。
她扑进杨子墨怀里一通翻找，从他上衣口袋摸出两张机票。
“子墨哥哥，你不是答应过我，不会和别的女人出去旅行吗？”
吃瓜群众听到这句，炸了锅。
“天呐，这小姑娘是来抓奸的吧？”
“还好来得及时，要是再晚点，说不定这男的已经带着小三上飞机了。”
“妹子，有什么委屈就说出来，我们帮你评理！”
“对，今天说什么都不能让这两个奸夫淫妇上飞机。”
秦悦挑衅地看我一眼，转头跟那些支持她的人道谢。
察觉到周围不善的视线，还有几个女生凑过来，大声逼我给秦悦道歉，不然就叫保安来把我赶出去。
“什么小三，她才……”我开口解释。
却被杨子墨厉声打断：“够了李灿，你还嫌不够丢人吗？”
我一愣，瞪大了眼睛不敢置信。
他铁了心要维护秦悦，眼中警告的意味浓烈。
我不是逆来顺受的性格，受不了被人污蔑的委屈，当即低头翻包。
出门前，杨子墨把结婚证放进了我的小包，说要在每一个景点都举着证件拍照打卡，让大家见证我们的幸福。
现在倒是正好派上用场。
似乎是猜到我想做什么。
杨子墨沉下脸，看向我的眼神都变得凶恶起来。
我下意识护住包，生怕他来抢。
可他只是嗤笑一声，抽走秦悦手里的两张机票，撕了个稀巴烂。
纷纷扬扬的碎纸屑丢到我头顶。
他看也没看我一眼，抱着秦悦哄道：“好了，知道你委屈，这件事是我不对，我背叛了对你的承诺，我不去了还不行吗？”
2
这一幕刺激得我双眼发红，泪水不争气包在眼眶里。
周围人以为劝和成功，纷纷称赞杨子墨知错就改，让秦悦原谅他。
反过来推搡我，还对我恶语相向。
“还好意思哭，真是当小三当习惯了，不知廉耻到这种地步，你要是我女儿，老子把你腿打断，看你还出去勾引男人不！”
“我已经把她录下来了，等会就发到网上去，曝光这种水性杨花的贱货嘴脸。”
杨子墨皱了下眉，伸手去拦那人的手机。
“不好意思，这件事说到底也是我的错，我现在就和她断联，得饶人处且饶人，要是因为这个就毁了她，我也过意不去。”
秦悦抱住他的胳膊，娇声娇气地附和。
“是啊，你们觉得我老公知错就改是好的，那也要给她一个机会，都是女人，我不想把小姑娘逼太紧。”
他们这假惺惺的说法，不过是怕视频曝光后，被亲戚朋友刷到，损害了他们在人前的形象。
可围观众人毫不知情。
我太过慌乱，胡乱抹着眼泪：“不是这样的。”
视线模糊成了一片，越是着急，我越是找不到能证明自己的结婚证。
不知道谁大喊了一声：“妹子，你先带着你老公走，我们帮你拦着这个女人，一定不让她再纠缠你们！”
结婚证掏出来的瞬间。
我抬头。
却发现杨子墨和秦悦早就不见了踪影。
我面前站着十几个人，全都鄙夷地瞪着我。
仿佛我敢踏出一步，他们就能动手收拾我。
一阵强烈的眩晕感袭来。
今天早上，猫打翻了早餐，杨子墨看着时间说来不及了，反正有飞机餐，让我忍一忍。
忍到现在本来胃就难受，加上应激。
我低血糖倒了下去。
结婚证散开落在地上。
“天呐，真的是她和那个男人的结婚证，我还以为她刚刚说有结婚证是假的。”
“快点，谁有糖，赶紧给她吃一个。”
“刚刚是谁说她是小三的，真的要害死人了！”
3
等我缓过来，嘴里的糖还没化完。
周围却没了一个人影。
那些见义勇为的热心人士，意识到自己当了渣男和小三的帮凶后，害怕我真的出事担责，急匆匆就散了。
我拉着自己的行李箱，找工作人员说明了情况，顺利登机。
关飞行模式前，闺蜜还在不停给我发信息。
“灿灿，我给你准备了水果拼盘，等会你下飞机我来接你，保证你一见到我就可以吃到最新鲜的水果，哼哼，让那个臭男人看看，嫡长闺的温柔体贴。”
我抿唇一笑，笑着笑着眼泪又落下来。
自从我恋爱，兰兰就总是爱和杨子墨攀比在我心中的地位。
尽管他俩从没见过面。
“兰兰，我刚刚见到杨子墨的白月光了。”
我和杨子墨刚确认恋爱关系时，他向朋友们介绍我。
其中有个男生整场饭局都在阴阳怪气。
我被贬低得一无是处。
杨子墨维护我，斥他再说就别做朋友，他才没继续。
饭局结束，我们要离开时。
那男生拦下杨子墨，意味不明说了句：“你眼光真是越来越差了。”
这句话成了我心头的刺，不上不下，梗了很久。
不管是旁敲侧击，还是直白追问。
杨子墨都避而不谈，把话题绕到别处。
直到我整理房间，看到一张照片。
女孩洋溢着笑脸，向镜头展示脖子上的纹身，那是个字母Y。
我拿去找杨子墨，他却随手把那张照片扔进垃圾桶。
叹了口气，无奈又宠溺。
“宝宝，她是我前女友，但我跟她早就没关系了，我不跟你说就是怕你多想，至于这张照片，估计就是忘了夹在哪儿了，不然早就丢了。”
那天他对我格外黏糊。
我满心以为他是害怕失去我，在乎我的感受。
现在看来，更像是在缅怀秦悦。
4
兰兰接机，一看到我就气得跳脚。
“你眼睛这么肿，是不是飞机上一直在哭？”
“你之前天天给我分享你们甜甜的恋爱，我还以为杨子墨真是个好男人，没想到这么渣，和前女友藕断丝连就算了，竟然还污蔑你……”
她喋喋不休，却在低头看到我手机上的画面那一刻，戛然而止。
监控镜头下。
杨子墨带着秦悦回了我们的婚房。
向来对我没什么好脸色的橘猫，对秦悦亲昵又谄媚，绕着她的小腿转了又转，最后身子一歪，露出了柔软的肚皮。
秦悦笑眯了眼蹲下：“小乖，想妈妈了没？那个女人对你好不好啊？”
杨子墨含笑站在边上，眼中满是怀念。
“李灿平时给它买了很多玩具和进口零食，对它好得很，不过它傲娇着呢，都不怎么搭理李灿。”
顿了下，杨子墨又补充一句，“它一直很想你，毕竟它小时候一直是你在照顾。”
秦悦手上呼噜着猫，扬起脸，一双眼亮晶晶的。
“那你呢，你想我吗？”
我屏住呼吸，或许是不甘作祟，明明知道杨子墨不会否认，却还是隐隐怀了些期待。
杨子墨没有回答这个问题。
只是带着秦悦进了主卧，我的心瞬间沉了下去，颤着手指想关掉监控软件。
下一秒，杨子墨却从房间里退了出来。
我指尖一顿，有些意外。
他不是很喜欢秦悦吗，为什么……
监控那头，仿佛知道我在看一般，杨子墨对着镜头，语气无奈。
“李灿，别闹了，赶紧回家，这件事我可以跟你解释。”
“你要是没有一时冲动拉黑我，就能看到我离开机场之后给你发的消息。”
“今天是秦悦母亲的忌日，以前都是我陪着她，她这个人柔弱，不像你那么独立，什么事都能处理好，我要是当着机场那么多人的面，说你是我老婆，我怕她会想不开寻短见。”
“你也没有妈妈，应该是可以理解她的吧。”
5
兰兰猛地夺过我的手机，退出了监控软件。
随后一把抱住我，不停轻拍我的背。
平时最讲素质的女孩，此刻骂骂咧咧，难听的话倒豆子似的往外吐。
“什么没有妈妈，灿灿，你别听他喷粪！”
“我得把这事告诉你干妈，让她找人收拾这个渣男，气死我了！”
我干妈就是兰兰的亲妈。
她和我妈是闺蜜，十年前，我妈患病离世之前，就把我托付给了干妈。
这些年，她对我视如己出，兰兰也早就把我当亲姐妹。
这次度蜜月约上兰兰，除了想介绍杨子墨和她认识之外。
杨子墨正在跟的那个项目，负责人很难说话，他努力很久也没能打动对方。
兰兰正是那负责人的上司。
我没告诉杨子墨，是想给他一个惊喜。
“我现在就打电话给小吴，让他直接拒了那个项目，敢欺负我的人，真是分不清大小王了。”
我却拦下了她的动作。
兰兰不解，掐了把我的脸恨铁不成钢。
“灿灿，你是不是对那个狗男人心软了。”
我摇摇头。
“他毕竟救过我的命，这个项目对他很重要，我不插手，就当是我还了这份恩情，好聚好散。”
至于能不能拿下，就看他的本事了。
兰兰抿唇，神色担忧地看着我，最终只是叹息一声，没劝我。
两年前，干妈在商场上的死对头使阴招，绑架我胁迫干妈让利。
明明谈判成功。
可绑架我的那几个人是亡命之徒。
他们不满：“草，姓王的赚了这么多，就给我们几个五十万，打发叫花子呢，你干妈这么疼你，你说我们跟她要一笔，她会不会给？”
电话没打通，他们气得扑上来撕扯我的衣服。
我想咬舌自尽时，杨子墨就那么出现了。
他带来了警察，可在搏斗时，还是被捅了一刀，在医院昏迷了三天。
醒来后看见我第一句话就是：“你没事就好。”
我哭得不能自已：“你是不是傻，拿着瓶辣椒水就敢冲上来，以为自己是超人啊？”
他说：“你还没答应当我女朋友呢，我死不了。”
那天我和他走到了一起。
他温柔体贴，在意细节，时不时给我一些小惊喜。
他母亲不怎么喜欢我，他也能坚定地站在我这边，给足我安全感。
我担心他会被亲戚戳脊梁骨。
他和我十指相扣，一字一顿像在发誓。
“灿灿，我是有原则的人，我妈错了，我肯定要说她。”
我故意问：“那如果是我错了呢？”
“那我的原则可以适当改变一下。”
事事以我为先的男人，如今改变原则是为了另一个女人。
6
车子行驶到一半。
兰兰递给我本旅游手册。
封面上翱翔于天际的海鸥，杨子墨也曾和我挨着头一起看。
这群海鸥是妈妈走前那段时光养的。
她摸着我的头，眼中带着一丝我看不懂的哀伤。
我只记得袖子空荡荡挂在她手臂上。
后来每年，兰兰都会给我寄来一张海鸥飞翔的照片，被我装裱在书房墙上。
杨子墨偷偷拍下照片，在网上发帖询问。
“女朋友很喜欢海鸥，马上结婚想带她去这里度蜜月，有人知道这是哪里吗？”
他告诉我目的地后。
我又惊又喜，满心期待做了一个月的攻略。
之前在饭局上阴阳我的男人打来电话。
接起却是杨子墨的声音。
“灿灿，别闹了行吗，不就是一个旅游吗，我买好票了明天就过去。”
我轻声：“不用了。”
他无奈叹了口气，似乎拿我没办法。
“我不放心你一个人在那边，明天中午就到，到时候你打我骂我都行。”
背景音里，秦悦在询问去海边带哪条裙子好看。
我面朝深夜一望无际的大海。
轻轻掐断了电话。
与此同时，有个没备注的小号发来一张朋友圈截图。
是双十指交握的手。
背景是我亲手涂鸦的攻略海报和两张机票。
“好久不见，狗男人怕我玩消失，故意抓着我要名分。”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