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一章

圈内无人不知，我是祁时宴最忠心的狗。

为他挡过子弹，陪过酒局，连肾脏都心甘情愿献给他

直到生下女儿那晚，他终于松口，

“做完最后一个任务，我给你一个名分。”

可任务失败，我和他的养妹同时被仇家绑在了直升机上。

祁时宴连睫毛都没颤一下，

“剪断苏嫣的绳子，婷婷娇弱，受不得惊吓。”

他转向我时，眼神冷静得可怕，

“苏嫣，你受过特训，活着回家吧！”

绳索断裂的瞬间，海风灌进我染血的衬衫。

他永远不会知道，为救他养妹，我早被子弹贯穿，

咸涩的海水吞没我时，

我心如刀割，

祁时宴，我可能再也回不去了。

1

祁时宴抱着祁晞婷的身影消失在天际，

我在冰冷的海水中，用尽最后一丝力气求生。

海水混着血腥味涌入鼻腔，咸涩刺痛，喉咙里翻滚着铁锈味，一口血呕出，在眼前染开一片绝望的红。

我闭上眼。

这本该是我最后一次任务。

我天真地以为，任务结束，就能和祁时宴举行婚礼，就能永远陪在女儿身边。

现实却是我被他最宝贝的养妹祁晞婷算计了。

意识到中计，我转身就想撤。

下一秒，后背被子弹贯穿的剧痛让我整个人栽倒在地。

原本被绑匪捆得结结实实的祁晞婷，轻巧地挣开绳索，居高临下地看着我，指挥着那群“绑匪”将我拖上直升机。

“一个低贱保镖，也敢妄想嫁给我哥？脏了祁家的门。”

“你真以为我哥看得上你？我跟你打个赌，如果我们俩同时出事，我哥他眼睛都不会眨一下就会放弃你！”

我不信。

我为他出生入死，为他挡过刀，中过枪，还为他生了女儿。

可当祁时宴赶到，看到被枪口抵住的我们两人时，他脱口而出的话，像一记耳光狠狠扇在我脸上。

“她的死活与我无关，不准伤害婷婷！”

他甚至冷漠地朝我下令。

“愣着干什么？跳下去！作为我的保镖，你怎么能让婷婷受一丁点伤害？”

那一刻，我怀疑自己是不是失血过多，出现了幻听。我悲切地看着他，却只看到他眼底更深的狠厉。

“那我呢？我会死的，祁时宴，我也会死！”

他嗤笑一声，语气凉薄。

“别装了，你会游泳，我不是不知道。”

“婷婷不一样，她不会游泳，她从小金尊玉贵，受不了这个苦。”

“你受过专业训练，自己想办法活着回家。”

每一个字，都像刀子，将我的心捅得千疮百孔。

我眼睁睁看着他温柔地抱起祁晞婷，为了安抚她，甚至在她额上印下一吻。

自始至终，没再回头看我一眼。

更没发现，我身上的枪伤，根本撑不到我游回岸边。

原来在他心里，我的命，真的不如祁晞婷的一根头发。

嘴角扯出一抹苦涩的弧度，我的意识渐渐消散，身体被冰冷的海水彻底吞没。

2

咸腥的海风灌进肺里，我才确认自己还活着。

救我的是刚好路过打鱼的渔民。

子弹穿透身体的痛楚还在，却远不及心口的千分之一。

我拖着这副残破的身躯，一步一个血印，走回了那栋困住我多年的别墅。

刚到门口，就听见里面传来祁时宴和他朋友的谈笑声。

“宴哥，真不去捞一下你那个小保镖？人对你可是一片痴心，就这么丢海里，不怕寒了心？”

“她？”祁时宴的声音里满是轻蔑，“受过专业训练的，死不了。估计这会儿正躲在哪个角落，等着我愧疚，亲自去把她接回来。”

“一个保镖而已，还真把自己当回事了。”

“要不是看在她还有点利用价值，她连待在我身边的资格都没有！”

我站在门外，心脏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捏得粉碎。

利用价值……

原来我这么多年的付出，在他眼里，不过是这四个字。

我胸中再无波澜，只剩下一个念头，带女儿走，立刻！

我转身，脚步虚浮地走向女儿的房间。

可刚到门口，就看见祁晞婷的儿子沛沛，正揪着我女儿甜甜的头发，把她的头一下一下往地上的玻璃碎片上撞！

“小野种！我妈妈说了，你就是个没爹的野种！”

甜甜的半边脸已经糊满了血，小小的身体被扯得动弹不得，连哭的力气都没有了。

一股怒火从脚底直冲天灵盖！

我冲上前，一把将沛沛推开。

沛沛没站稳，一屁股撞在桌角上，立刻扯着嗓子嚎啕大哭。

我还没来得及抱起我的女儿，身后就响起一道冰冷的怒喝：

“苏韵嫣！你对沛沛做了什么！”

祁时宴一个箭步冲进来，小心翼翼地抱起大哭的沛沛，声音是前所未有的温柔。

“沛沛不哭，爸爸在这，爸爸给你报仇！”

爸爸？

我看着他疼惜的模样，只觉得无比讽刺。

他对养妹的儿子视若己出，却从不允许他的亲生女儿，喊他一声爸爸。

我还没从这荒谬的一幕中回过神，脸上就重重挨了一巴掌。

“啪”的一声，清脆响亮。

我耳朵嗡嗡作响，嘴角尝到了血腥味。

“谁给你的胆子动沛沛的！你以为你是个什么东西！”

祁时宴双眼赤红，上前一把掐住我的脖子，将我死死抵在墙上。

“你想报复我没救你，大可以冲我来，为什么要对一个孩子下手？”

他的孩子？

我攥紧拳头，指甲深深陷进掌心，用尽全身力气，抬头迎上他的目光。

“祁晞婷的儿子是你的孩子，那我的甜甜呢？她就不是你的孩子了吗？”

“你纵容他的儿子骂甜甜是野种，肆意欺负她！”

“祁时宴，你看看她！她才三岁！她是你的亲生女儿啊！”

祁时宴看着我，眼神里的嘲弄像一把冰锥，直直刺入我心脏。

“你不会天真到，以为我会承认你生的野种吧？”

“苏韵嫣，你不过是我祁家养的一条狗，一个保镖而已，无父无母，还妄想祁家女主人的位置？”

“既然你认不清自己的身份，今天，我就让你好好长长记性！”

他怒吼着将桌上的东西全部扫落在地，玻璃碎了一地。

然后，他拽着我的头发，强行将我按跪在那些尖锐的玻璃碎片上。

膝盖传来的刺痛，让我浑身一颤。

他还不解气，转身从墙上取下那条我再熟悉不过的牛皮鞭。

“来人，给我打！”

第一鞭抽下来，皮开肉绽，剧痛瞬间传遍四肢百骸。

我咬着牙，一声不吭。

第二鞭，第三鞭……

每一鞭落下，都像是在鞭挞我过去那些可笑的爱恋与付出。

我曾以为，有了女儿后，他对我终究是不同的。

我曾以为，多年的陪伴，能换来他一丝真心。

到头来，是我自作多情。

不知挨了多少鞭，直到最后一鞭落下，我眼前一黑，彻底失去了意识。

昏迷中，我隐约听见祁时宴冰冷的声音在头顶响起。

“记住，只要你安分守己，不再对沛沛动手，我身边的位置，依旧是你的。”

“再有下次，你就带着你的野种，一起滚出祁家！”

我努力动了动干裂的嘴唇，用只有自己能听见的声音，轻轻说：

“不会了……”

祁时宴，我们之间，再也不会有以后了。

3

下定决心要离开后，等伤口一有好转，我就收拾好东西准备带甜甜离开。

就在离开当晚，甜甜的身体却突然出了问题。

她遍身冰冷，浑身颤抖，张嘴就呕血，一直嚷嚷着“好冷”。

我着急忙慌地送到祁氏名下的私人医院抢救。

血液检测报告结果显示情况异常。

“可能是服用了某种新型药物导致，现在医院暂时无法查明该药物来源，孩子最近有没有乱吃什么东西？”

我一脸茫然。

女儿除了前几日感冒吃过祁时宴送来的药之外，平时吃穿用度都是我亲手准备的。

根本没有乱吃什么东西。

医生闻言突然问我：

“吃的什么药？”

我把当时祁时宴送来的药拿给医生看。

医生一看神情瞬间变得凝重：

“胡闹！这药根本没备案！怎么能给小孩子乱吃！”

“现在她体内的器官已经大幅度受损，我们已经无法为她医治了！”

我瞬间如遭雷击，颤抖着手紧紧拽住医生的衣角，哀求道：

“医生，你们一定还有办法的，求求你们救救我女儿！”

医生叹息道：

“我们查不到药的来源，救不了，这药是谁给你的，你回去问问，兴许还有救。”

我惨白着脸拨打祁时宴的电话。

漫长的忙音后，电话终于被接通。

我急切地出声：

“祁时宴，女儿出事了，你前几日给我的药是有问题的！女儿现在……”

可我话还没说完，就被一道娇媚的女声突然打断：

“哥哥太累了，在我床上睡着了，你有事吗？”

我没说完的话霎时哽在喉咙里。

身旁女儿痛苦的呻吟把我拉回神。

我顾不得去问为什么祁时宴会睡在她床上，连忙道：

“祁晞婷！我有急事要找祁时宴，你把电话给他！”

电话那头传来嘈杂的声音。

紧接着，我就听到祁晞婷嘟哝着对祁时宴抱怨道：

“哥哥，你找的这是什么保镖啊，越来越没教养了，现在居然还敢连名带姓地叫我。”

很快，对面传来祁时宴不悦的声音：

“苏韵嫣！谁准你这么对婷婷说话的！注意你的身份！”

我没在意他话里的恶劣，一心都扑在女儿身上：

“祁时宴，你之前给甜甜吃的药是哪来的！我们甜甜吃了一直在吐血。”

祁时宴闻言嗤笑：

“你又在闹什么？以前你就总拿女儿当借口博取关注，现在竟然连吐血这种谎话都能编得出来了，你以为我会信吗！”

我眼眶瞬间红了，哽咽道：

“女儿真的出事了，她吃的那药会损坏器官，医生说治不了，你想想办法，救救我们女儿吧。”

可祁时宴只觉得我是在无理取闹：

“怎么可能！那药是婷婷的专业团队最新研制的，怎么别人吃了没事，她就会有事？”

“婷婷的药有市无价，要不是看在甜甜是我女儿的面子上才答应给她吃的，你非但不感激，还借此故意为难婷婷，是我太给你脸了？”

“韵嫣姐，我知道你一直嫉妒我和哥哥走得近，但也不能故意这么污蔑我吧？”

原来这药是祁晞婷给的。

看着她眼里一闪而逝的幸灾乐祸。

我能断定，那药就是她故意的。

我瞬间攥紧拳头，指甲在掌心里深深掐出了血痕。

祁时宴一如既往地笃定我是在演戏找祁晞婷的茬。

他哼笑一声，近乎带着恶意道：

“你非要我们救甜甜也行。”

“明天是我和婷婷的订婚宴，你来给婷婷当一天伴娘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