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一章
港圈知名的律师老公顾宴辞,
他的脾性和他的职业一样严肃。
直到某次摇骰子游戏里,
老公的发小林薇薇摇大小输了,
要说一个老公身上谁也不知道的秘密,
她指尖捏着骰子转了两圈,抬眼先看向我,语气轻佻:
“晏辞有恋足癖,嫂子应该没发现吧?”
她顿了顿,故意抬了抬自己光洁的腿,
“他第一次上手尝试,还是去年在我家,抓着我脚蹭了半天,说比你的脚软呢。”
周围的喧闹忽然安静,
她忽然笑了,
“哎呀,嫂子别愣着呀,游戏规则都定好了,总不能就你玩不起吧?”
1
“薇薇,差不多行了。”
顾宴辞看似责备,可话里却没半分要否认的意思。
“你就承认吧,是不是更爱我的脚?”
林薇薇挑眉看向我,神色晦暗。
我没接话。
仰头灌了半杯威士忌。
顾宴辞见我这样,眉头稍松。
语气里甚至带了点赞许:
“还是你明事理,不像薇薇总爱闹小脾气。”
放下酒杯。
我故作诧异看向林薇薇。
“他前几天还跟我吐槽,说有些人脚看着光,实际连脚后跟的死皮都没磨,硌得他手疼,原来指的是这个啊?”
“我可是每天精油泡脚,他对你可真‘将就’”
顾宴辞的脸“蹭”地一下黑了。
林薇薇立刻红了眼圈。
手忙脚乱端起面前的酒杯,笑着打圆场:
“都怪我玩笑开过头,我自罚一杯赔罪。”
话音刚落。
她站直身子,脚下却像踩了滑腻的东西。
突然一崴,整个人不受控地往前倾。
满满一杯红酒全泼在我头上。
酒杯狠狠砸向我的眼眶。
她自己却“哎哟”一声撞在桌角。
脚背瞬间划出一道血痕。
顾宴辞忙一把推开我,单膝跪地托住她的脚踝:
“怎么样?疼不疼?”
周围瞬间静了半秒。
有人在看我的眼色。
也有人慌忙取出急救包递过去。
红酒顺着头发往下淌,眼眶疼得我身子直颤抖。
我看着顾宴辞小心翼翼的给林薇薇的脚缠上绷带。
突然想起上次我发烧到40度,头晕得站不稳,想靠一下他的肩膀。
他却嫌恶地推开我,说我“没规矩”。
原来他不是不会温柔,只是温柔从不是给我的。
处理完脚伤,顾宴辞这才注意到缩在一旁的我。
刚要开口关心。
林薇薇突然“嘶”地抽气:
“宴辞哥,我不是故意的……一定是我让嫂子不高兴了,她才会推我……”
顾宴辞脸色彻底沉了,眼底都是失望:
“沈安!你家庭主妇当久了,连基本的教养都没了吗?”
“吃醋也有个限度,别在这儿丢人现眼,赶快和薇薇道歉。”
曾经我是业界天才律师,一场庭审拿下七位数标的。
他握着我的手说“能娶你是我的福气”。
我为他放弃了事业,放弃了光辉的未来。
如今竟成了他嘴里“没教养的家庭主妇”。
我吃力的抬眼:
“顾宴辞,我也受伤了,你就不关心一下自己的正牌夫人吗?”
顾宴辞愣了一下,眼神闪过一丝慌乱:
“哪里伤到了!”
林薇薇立马拉紧他的袖子:
“嫂子,都怪我不小心泼你一脸红酒,可你也不用装受伤啊,宴辞哥会心疼的……”
顾宴辞的手顿在半空。
厌恶的看着我:
“沈安,你还要装到什么时候?”
“你不信我,信她,对吗?”
我盯着他的眼睛,一字一句地问。
林薇薇却像没听见我的话:
“嫂子,我知道你一直在记恨我,可那场官司真不是我故意要赢你的,我只是为了正义……”
我猛扑上前,一把揪住她的衣领。
狠狠地甩了她几个巴掌。
声音因为愤怒而发抖:
“你还有脸提!”
2
顾宴辞将我扯到一边:
“沈安,你闹够了没有!”
我嘴角勾着冷笑,还要上前。
四五个人齐齐把我按住。
“顾夫人,您就别较劲儿了!发小之间,开两句荤玩笑怎么了?”
“薇薇现在可是宴辞的左膀右臂,真要有事,能轮得到你当顾太太?”
“过去那些破事别揪着了!”
我被按在沙发里,太阳穴突突直跳。
眼睁睁看顾宴辞打横抱起“晕过去”的林薇薇。
跨过我时,脚步都没顿一下。
仿佛我只是个碍眼的摆设。
十年。
我陪他熬过了籍籍无名的岁月。
最后却成了众人眼里“不懂事的累赘”。
原来人真的要撞过南墙才懂。
没人会是你的救世主。
能靠的从来只有自己。
耳边的指责还在继续。
那些曾经喊我“沈律师”、捧着我案子夸的人。
如今看我的眼神,像在看一朵攀附顾家的菟丝花。
指尖掐进掌心。
“叮……”
手机突然地响了。
是顾家老太爷的电话。
我深吸一口气,抹掉眼角的血泪:
“爷爷……不是我不回老宅,是宴辞他……他在外头跟人不清不楚,把人都弄进医院了……”
电话那头一片死寂。
“咔嗒”一声挂断了。
我盯着黑屏的手机。
指尖划过通讯录里那个尘封的名字。
拨通后。
那边传来熟悉的调笑:
“哟,这不是沈大小姐吗?终于想起我了?”
回到家。
我借着阳台的月光找到医药箱。
碘伏擦过眼角伤口时,疼得我倒抽冷气。
陪嫁的金毛犬“元宝”蹭过来,温热的舌头舔掉我指尖的药水。
这些年,也只有它对我不离不弃。
我坐在阳台的藤椅上,元宝趴在脚边。
我盯着楼下车水马龙的灯影。
突然想问自己:
放弃七位数年薪的律所合伙人职位。
到底值不值?
答案在看到眼角那道血痕时。
清晰得可怕。
凌晨一点。
顾宴辞回来了。
没有醒酒汤,没有宵夜。
连玄关的灯,我都没留。
他摸到卧室,看着床头散落的安眠药。
略微沉思后,还是俯身一把摇醒我。
“沈安,你和爷爷胡说八道了什么,我和薇薇不是你想的那样”
“薇薇是律所的高级合伙人,你当众让她下不来台,我的面子往哪搁!”
我眼底的红血丝还没褪:
“她的面子是面子,我的面子就活该是鞋垫子?”
顾宴辞被噎得脸色涨红:
“她最近手里压着三个大案子,天天熬夜,脾气就差了点!”
“喝多了失言,又不是故意的,你至于揪着不放?”
“失言?”我突然笑出声,眼泪却跟着掉下来。
“她当众说你是恋足癖,你们在众人面前搂搂抱抱,这也是失言?”
“那都是玩笑!”顾宴辞急了。
伸手想抱我,又缩了回去:
“我跟薇薇从小一起长大,要是真有别的心思,当初怎么会娶你?”
我吸了吸鼻子,声音平静:
“你每次说‘应酬’,哪次不是去陪她?顾宴辞,你别骗我,也别骗你自己了。”
他张了张嘴,想反驳,却无话可说。
我侧身躺回去,背对着他。
轻声道:
“我要回律所工作。”
“你疯了?”顾宴辞瞬间坐起来。
“之前你那案子的烂摊子,我好不容易才压下去”
“沈安,你早跟职场脱节了,你现在回去干什么,干保洁吗?”
我没回头。
声音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定:
“我能不能干,你说了不算。”
卧室里瞬间静了下来。
顾宴辞呼吸声粗重了几分,几次欲言又止。
黑暗里。
只有元宝在客厅轻轻哼唧的声音。
衬得这满室的沉默,格外讽刺。
3
清晨。
顾宴辞端着早餐凑过来:
“安安,昨天是我冲动了。”
我看着焦黑的煎蛋,冰凉的牛奶。
连他讨好的笑容,都透着敷衍的僵硬。
他递过勺子,指尖虚虚碰了下我的手背:
“爷爷催着回老宅,咱们一起回去,有话好好说。”
我没接勺子,弯腰抱起脚边的元宝。
金毛晃着尾巴,把温热的脑袋往我掌心蹭。
我紧绷的神经才松了半分。
“带上它。”
我声音发冷。
顾宴辞愣了愣,终究没反驳:
“行,带上。”
老宅客厅。
顾老爷子坐在主位上捻着茶盖。
“你们的私事,别闹到台面上丢顾家的脸。”
他抬眼只看顾宴辞,语气透出威严:
“城东那个医疗纠纷集体诉讼案,是今年律圈的重头戏。”
“赢了,咱们顾氏就能压过那些顶尖所,必须拿下!”
话落,他才斜睨我一眼:
“沈安,安分做你的顾太太。”
“别总想跑出来添乱。我给你顾家百分之一股份,够你安稳度日了。”
我还没来得及反驳。
就见林薇薇拎着包装精致的补品走进来。
目光落在元宝身上,故意踩着它的毛绒玩具:
“呀,嫂子还把狗带来了?这狗看着凶巴巴的,该不会咬人吧?”
元宝以为她在互动,摇着尾巴扑过去。
爪子刚碰到她的裙摆。
林薇薇突然“啊”地尖叫。
钻进顾宴辞怀里,脸色惨白:
“宴辞哥!它要咬我!我怕!”
顾宴辞毫不犹豫,抬脚踹在元宝心窝处。
金毛重重撞在墙角。
嘴里涌出的血瞬间染红了白毛。
连最后一声呜咽都没发出来,就彻底不动了。
“元宝!”
我疯了似的冲过去,指尖被血浸透。
“顾宴辞!你杀了它!你居然为了她杀了元宝!”
“一条狗而已,值当你这样?我再给你买一条乖顺的。”
顾宴辞皱着眉,语气里全是嫌恶:
“薇薇是案子的核心律师,她受伤案子黄了怎么办?你少在这无理取闹。”
林薇薇声音带着哭腔:
“嫂子,我知道你心疼狗,可我真不是故意的…… ”
“当年你父母的案子,嫂子要是没把关键证据弄丢,那场官司你也不会输给我,现在可不能再因为一条狗耽误这么重要的案子啊。”
“你闭嘴!”
我眼里的血丝几乎要撑裂眼眶。
我踉跄着冲进厨房。
抓起菜刀:
“我杀了你这个贱人!”
顾宴辞攥住我的手腕,反手就是一个耳光。
力道大得让我摔在地上,菜刀也掉了。
“沈安,你疯了!”
他吼完,打横抱起林薇薇就往外走:
“薇薇,我送你去医院检查。”
我趴在地上。
看着元宝僵硬的尸体。
眼泪和地上的血混在一起。
顾老爷子全程没动过一下。
直到顾宴辞的车消失在门口,才冷冷开口:
“沈安,你好好反思,到底该怎么当顾家的媳妇。”
两个佣人架着我的胳膊,把我和元宝的尸体拖出老宅大门。
一辆银灰色跑车突然停在面前。
车窗降下。
楚宇哲叼着烟:
“沈大小姐,被人这么欺负,可不像你当年在法庭上的样子。”
他收拾好元宝的遗体。
看着副驾心死的我。
扔出个重磅炸弹:
“我查到点东西,当年那个案子,林薇薇偷了你的关键证据,还改了证人的口供,你要不要听听……”
我的眼神逐渐有了光彩。
一周后。
城东医疗纠纷集体诉讼案的竞标会现场。
各大律所的代表坐在会议桌旁。
顾宴辞和林薇薇正拿着资料,俨然一副胜券在握的模样。
会议室的门被推开。
我穿着剪裁利落的西装,迎着众人的目光。
身后跟着新组建的律师团队。
踩着高跟鞋走到空着的席位上。
“盛安律所,沈安,参与本次竞标。”
我话音刚落,会议室里瞬间炸开了锅。
4
有人指着我窃窃私语:
“这不是顾律的老婆吗?在家当家庭主妇好几年,怎么突然出来搞律所?”
“林律师可是这领域的专家,沈安来这不是丢人现眼吗?”
林薇薇最先缓过神,掩着嘴笑了笑:
“嫂子想散心,没必要来这凑热闹呀!这案子涉及上万个患者,可不是闹着玩的。”
顾宴辞捡起地上的笔,眼神满是不耐:
“沈安,这里不是你撒野的地方!”
我转身打开身后的投影。
连续指出好几处林薇薇报告里的漏洞:
“这就是林大律师的专业素养吗?”
会议室里的议论声变了调。
有人开始点头:
“沈安说得对,林薇薇这方案确实有问题。”
“当年沈安大杀四方的时候,林薇薇还在打杂呢!”
林薇薇攥紧了拳头,顾宴辞的脸色也沉得能滴出水。
中场休息的铃声响起。
我走到洗手间门口。
林薇薇追了上来,拦住我的路。
凑到我耳边:
“沈安,当年你爸妈那桩跨国诈骗案,想知道你为什么会输吗?”
“你现在退出,我就大发慈悲告诉你真相”
我浑身一僵。
眼神冰冷的看向林薇薇:
“我已经查到了,当年是你偷了我的关键证据。”
“别急!你会付出代价的!”
林薇薇瞳孔微缩,眼里闪过一丝慌乱。
但不过两秒。
她又笑着贴了上来。
“你有没有想过,我作为你的对家,怎么能轻易拿到你手里的核心资料呢!”
她的话像一道惊雷,在我脑子里炸开。
我猛地想起当年落在顾宴辞那儿的备用钥匙。
想起他说“我帮你保管,免得你丢三落四。”
那些遗忘的细节,此刻全涌了上来,逼得我几乎喘不过气。
“我不过趴在他怀里撒撒娇,他就同意了!”
“你爸妈破产那天,他正陪我挑新公寓。你在医院哭着处理后事的时候,他在帮我改庭审方案。你说要辞掉工作照顾他的时候,他转头就跟我保证‘等你成了家庭主妇,就再也翻不出什么浪花了’。”
不用挑明。
我们都知道那个“他”是谁。
指甲深深掐进掌心,血腥味在嘴里散开。
这一刻。
我竟前所未有的清醒。
所有的犹豫、不舍。
全被这刺骨的真相碾碎。
我看着林薇薇那张得意的脸,
声音冷得没有一丝温度:
“很好,我以后动手的时候,再不会有半分犹豫。”
刚走出洗手间。
手腕就被顾宴辞猛地攥住:
“安安,别闹了。这里不是你置气的地方,跟我回去,咱们回家再说。”
他以为还是从前。
只要他放低一点姿态。
说句“回家”。
我就会把委屈咽下去。
继续做他“懂事的顾太太”。
我没挣扎,只是慢慢抬眼。
眼神里没有恨,没有怨,只有一片死寂的冷。
“顾宴辞!”
我的声音很轻,却掷地有声:
“我们离婚吧。”